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和林向晚困在一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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和林向晚困在一起

東城最大的客棧當屬福興客棧,天字一號房只接待幾位城主或者魔宮使者,只是這些人很少來東城,其餘時間就只是空置著,就像是放在黑漆寶盒中的夜明珠,只有重大場合才有機會露露臉,其餘時間只能與寂寞作陪。

這些客房的布置十分講究,推門就可以看到庭院的中的美景,窗子臨街又可以欣賞街道的繁華景象。

蘇葉正躺在其中一間的紅木雕花大床上,屏風上山巒重疊若隱若現,畫面在陽光下閃閃發光,她醒來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美景。

透過若隱若現的屏風,她看到一個修長的身影,正擦拭著一柄寶劍,太陽照到寶劍上反射的光線照到了她的眼睛裏,讓她的眼睛覺得有點不舒服。

蘇葉起身下了床,她覺得唯有風期才會將她安頓的這般舒適,而且風期說要找到她的,他果然做到了。

她躡手躡腳的走到屏風邊上,想要嚇阿路一跳。

她探出頭向屏風後面看去,向那抹修長的身影說道,“阿路,你幹嘛呢?”

“鏘”劍落到了地上,那個身影轉過來,竟然是林向晚。

蘇葉看到林向晚的左手上整齊的包紮著白布條,就是在黑暗中她用金釵傷到的那只手,她不禁苦笑,原來那人竟是林向晚。

她又看向地上掉落的劍,是她的初隱,她不禁疑惑這把劍為何在他這裏?

林向晚看向蘇葉時有一絲慌亂,然後俯身去拾劍,擡起頭來時眼裏已經恢覆了平靜。

“抱歉,讓......你失望了。”

林向晚本想說妖王妃,他又把這個稱呼吞下去了。他不想這樣叫她,也許是因為他聽到風期叫她阿葉,他的心底不想承認她是妖王妃,是別人的女人。他聽到阿葉的稱呼,就不顧一切的將她拉了過來。

可是她卻一直叫著風期的昵稱,他就不想回答她的問話,更怕他一說話,她就要擺出她妖王妃的身份讓他離她遠一點。

在那片黑夜裏,他拉著這人的手就感覺像是和周葉走在一起,他想讓這種感覺一直持續下去,即使永遠走在那片黑暗裏。

“不是,我以為你是阿路。你手上的傷怎麽樣了?對不起呀,我不知道是你就動了手。”蘇葉看向林向晚左手的繃帶,滿臉歉意。

“沒事,你叫什麽名字?”林向晚盯著蘇葉的眼睛問道,仿佛在期待她說出那個期待的名字。

蘇葉想到阿路叫過她的名字,不禁想到難道是暴露了嗎?她轉頭朝向不遠處的銅鏡,看到她依舊是那副變化過後的模樣放下心來。

“周葉。”她看著他的眼睛自信的說道。

林向晚看到她傲嬌的表情覺得十分可愛,這讓他不自覺的想到蘇葉,他不想繼續看她,折磨自己的心就走了出去,他想到周葉睡了這麽久也該餓了。

蘇葉看到林向晚走了出去,就推開窗子向外望去,街上的喧囂迫不及待的鉆入了她的耳中。她探身向下看去,想要在這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找尋風期的身影,風期找不到她應該會很擔心的吧?

她實在不想跟林向晚共處一室,她這樣一直探著頭直到身體僵硬,她抽回身子活動了一下肩膀,然後跳到了窗臺上。

她彎曲著腿,手臂撐在膝蓋上,粉紫色廣袖紗裙從手臂上滑落下來,漏出一截如藕般纖細的手臂,手腕軟若無骨般低垂著,她轉動玉頸看下面來來往往的人群,不想放過任何一個,仿佛她少看了一眼風期就從這人流中溜走了。

林向晚端著飯菜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番景象,他敲了敲門將她的目光吸引了過來,她對他婉兒一笑。

看到這張笑臉,他覺得自己的心跳停了一拍,就像是他和蘇葉在雲虛一起乘雲螭時她那一抹回眸時的心動。

“吃飯吧,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,就隨便在廚房拿了一些。”

林向晚將飯菜擺到了桌子上,有素菜也有葷菜,他還拎了一壺酒。他不知道周葉都習慣都拿了一些,想要看一下她到底會喜歡什麽。

蘇葉看到葷食和酒時不禁想是林向晚要試驗她嗎?只可惜她早就不再遵守雲虛的那套規矩了,順便也把阿路給帶壞了。

她坐在圓桌的對面,想要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,她還記得今天是他的大婚之日,他們一出去他就要娶樂察了。

而她早已告誡過自己要忘記過去,把他當做任務而已。周葉夾起一塊紅燒肉就吃了起來,順便給自己倒了一杯酒,她想讓林向晚知道自己從來都不是他想象中的那個雲虛的周葉。

林向晚好久沒有正經吃過飯了,覺得這頓飯吃的格外開心。他沒有碰那些葷菜和酒,他覺得自己已經從失去蘇葉的痛苦中走了出來,他不需要麻痹和作踐自己也能正常生活了,他期望這一刻可以成為永恒。

他們吃完飯就去尋柯飛了,他們知道他肯定沒有死,他的人生還很長,他還要成為魔尊將這些東城的蛀蟲踩在腳下。

他們趕去了那座血腥的角鬥場,想要在這裏找到柯飛的線索。

到了角鬥場,林向晚上前攔住一個小廝,詢問幾日前的在角鬥場放箭處決的那些人在哪裏。

小廝疑惑的看著他,“公子,最近只有幾場比賽,沒有處決過任何人。”

“那你可聽說過這裏的貴人們曾經射箭處決一些逃跑的參賽者嗎?”林向晚追問道。

小廝低下頭思索著,左手撓著腦袋,“我聽趙叔說過,二百年前,在這個角鬥場建立之初貴人們射箭處決了四十幾個逃跑的參賽者,也就因為這樣再也沒有參賽者敢逃跑了。”

林向晚和蘇葉交換了個眼色就離開了,走到無人的角落便隱去了身形,他們又回到了福興客棧。

到了客棧,蘇葉就急的在屋子裏團團轉。她想,他們不僅丟了柯飛,現在連風期和樂察也不知道在憶夢珠的哪個時段了,若是一直遇到不到他們,她不是要跟林向晚把這段故事看完,想到這裏周葉絕望極了。

“現在怎麽辦?已經二百年後了,我們去哪找柯飛?現在他還叫這個名字嗎?我們又去哪裏找風期他們呢?”周葉看著林向晚急切了問了這一大堆問題。

林向晚伸出右手修長的手指計算著,蒼白消瘦的手上骨節分明,眼睛隨著手指的飛快揮動變的呆滯,等到手指停下來時眼睛也變得如星辰般閃耀,就像是為一個重大的問題找到了解決方案。

“我也不知道怎麽做,但是算算時間距離他成為魔尊不遠了,在他成為魔尊之前曾經殺了一大批東城貴族,想來這些事情不久就會發生,我們靜靜等待著吧,也許到時候還能遇到風期和樂察。他們一定也在找柯飛,也在找我們。”

蘇葉聽到他的分析安心下來,也許她馬上就能見到風期了,若一直這樣苦等,她要無聊到發瘋的。

“嗯,我們最近註意東城的動向,一有消息馬上去找柯飛。”

蘇葉又坐到了窗戶上的老地方,看著街上的人來人往,避免無聊時面對林向晚的尷尬狀況。

七日後,東城角鬥場發生了一件大事,有一名參賽者進入賽場後沒有與敵手對決,反而跳到了觀景臺上殺掉了當日在場觀看角鬥的所有貴人。

他早已做好了準備,在觀景臺四周設了結界,讓那些如無頭蒼蠅般的貴人無處可逃,他手拿一柄彎刀將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一個個殺害後扔到了角鬥場上,屍體幾乎填滿了整個角鬥場。

那些參賽者以為自己也要遭遇毒手,卻不成想那人打開結界,錘爛了大門就這樣走了出去。

他在大肆殺人之時就已經被東城侍衛隊盯上了,他們在他的必經之路上埋伏了毒蠶飛龍魔雷才將他抓獲,現在那名惡徒正關在東城最深處的地牢之中。

蘇葉在大街上閑逛時聽到了這個消息,連忙趕回客棧裏把這些消息告知了林向晚。

“我們要不要去地牢裏看看,也許那人就是柯飛呢?你想當初他在角鬥場被那樣對待,肯定是他殺回來報仇了。”蘇葉看向林向晚,征求著他的意見,她知道遇到大事的時候還是聽他的意見。

“是要去看看,可不是現在。那裏目前定是機關結界匆匆,這樣沖動前往怕是有去無回,我們先去地牢附近打聽一下情況吧?”

“嗯,走吧”

他們出了客棧一起向地牢走去,蘇葉迫切希望在地牢附近能夠遇到風氣和樂察,也不知道他們二人怎麽樣了。

地牢附近人山人海,侍衛緊緊地站成兩排將百姓圍觀的百姓阻隔在外。

人墻中間空闊的街道上,魔宮和三城主的嬌攆如流水般湧向地牢,像是要劍斬罪大惡極的囚犯,又像是恭迎魔族最尊貴的帝王。

林向晚和蘇葉隱身跟在人群中向地牢走去,只有跟著他們才能躲開機關與結界,見到牢裏的人。蘇葉在人群中一直沒有找到風期或者樂察,不禁疑惑他們是不是進入到了另外的時間點。

底下十三層的地牢中陰暗潮濕,墻壁、地板和柵欄上都掛著水珠,就像是癩蛤蟆身上透明的凸起,黏滑濕潤讓人毛骨悚然。

魔宮此次來的是跋將軍,四城主跟在他的後面,他們此次來是要確認一個人的身份。此人修為甚高,不能提審只能前來查驗,他們心裏多麽希望這人不是他們想要尋找的人。

魔尊樂毅病危,可他除了剛出生的樂察小公主外並無其它血脈,樂察太小了怕是不能料理魔宮。

只因魔尊與四城需勢均力敵,若千魔印交給一個女嬰怕是四城隨時都可能吞並魔宮,引起魔族四分五裂。

這時魔宮流傳起當初宣妃生育的並不是死嬰,真正的王子被人帶出扔到了深山裏,現在已經長大。

近日角宿在天空大顯異象,這是新任魔尊要繼位的天象,這天象卻出現在東城。

樂毅就派跋將軍去東城調查,是否真的有一個流落民間的王子,因為天象過後新任魔尊額頭便會出現蠍尾蕉花的圖案。

據傳言,血洗角鬥場的人頭上就有這麽一朵花,跋將軍忙帶著四位城主前去確認,他們都是魔族的老人了對魔尊頭上的這朵花十分熟悉。

他們到達了關押這名犯人的牢籠前,犯人被貫穿肩胛骨的鐵鏈拴在鐵欄桿上,他如瀑般的長發披散著,看不清面容,卻能夠感受到他身上殘暴冷酷的氣息。

跋將軍被這種氣勢震懾住了,穩了穩心神才想起此行的目的,輕咳了一聲,向籠中的人說道。“柯飛,你擡起頭來。”

柯飛擡起如火般的眸子看向牢籠外的眾人,這眼中的火焰仿佛燃燒了兩百年卻沒有絲毫減弱,反而能夠讓看到這雙眼的人感受到地獄烈火的滋味。他的頭上紅色的蠍尾蕉花散發出赤紅色的光芒,讓牢籠外面的每個人都感到震恐和戰栗,這是魔域至尊的標志,而他卻身處魔域最骯臟的牢籠裏。

跋將軍和四城主看到這個標志膽怯的跪了下來,匍匐到牢籠門前請求柯飛的諒解,高呼著“殿下千秋萬代”。

司監看到這樣的情景嚇壞了,忙跪下來去掉了牢籠的結界,打開了牢籠的大門。司監親自進入這個危險犯人的牢籠裏,取下了套在柯飛肩胛骨上面的鐵鏈,又俯跪著退了出去。

柯飛看著這一系列滑稽的場面,覺得極其可笑。他本來是一只被這些人踩在腳下的蟑螂,他們用那樣的方式毀滅他,等他從地獄裏爬出來向這些人報了仇,他到成了這些人的王,可悲!可笑!

“可笑,我不是你們的什麽魔尊,你們今日放我出去,不要後悔就好。”

柯飛說完就走出了牢門,側身要從跪在地上的一群螻蟻間走過。

跋將軍匍匐到他的腳邊,請求他聽一聽緣由,並讓他跟他回魔宮。

“殿下,您頭上的那朵便是證明,您是魔尊的兒子,現在魔尊病危,整個魔族都在等著您回去主持大局,求您跟老朽回去吧!”

柯飛摸了摸頭上那個灼熱的一塊區域,他從山洞的休眠中醒來時就有了,他一直以為是當時箭傷留下的痕跡。

“你要是憑借這個,怕是你弄錯了。你可以問東城主當時對我做了什麽,我身上的傷痕多的數不清,這塊傷痕恰巧和你們想要的那朵花的形狀相似罷了。你們要真有我這個殺人不眨眼的王子,還能睡得著覺嗎?哈哈哈......”

他說完,不理會跪在腳邊的人向監牢外面走去。

“站住!”遠處的陰影裏傳來一聲歷喝。

跪在地上的眾人都調轉了方向,高呼“叩拜魔尊”

柯飛站在原地看著從不遠處黑暗裏走來的那人,他身著一身華服,額頭的那朵花與自己額頭的的確一模一樣,只是他的是金色的。

最讓他吃驚的是那張臉,與他很像,這是他第一次感覺與某個人有著命運的牽扯,柯海死後他在世間再也沒有這種對某人的親切感。

樂毅走到柯飛的身旁,撫上他額頭的那朵蠍尾蕉花,那朵花的紅光漸漸消散,取而代之的是金色的光芒,如夜明珠般照亮了整座地牢。

“孩子,你受苦了,跟我走吧!”樂毅將柯飛攬入了懷中,像是普通百姓間的父子重逢。

柯飛感覺到額頭上閃過一陣劇痛,隨後心中升起一陣榮耀、欣喜和溫暖的感情,眼中不禁流下眼淚來,這種熟悉又陌生的酸楚感將他從地獄般的仇恨中拉了出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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